2011年1月29日星期六

冬天的荒凉


一场风雪过后,这几天暖和的南风吹来,带来了细细的雨丝,玫瑰的枝丫,一叶不存,但它门已感受到了这微微气温的转变,已经露出了新的枝苞 有了生机的迹象。


枯颓的菊花,干枯的见月草,使我的花园显得那么的杂乱荒凉。一月份修剪玫瑰枝丫,也许是早了一点,但应该是相当安全的时候。考虑了乘着清理菊花和见月草的枯干时,顺便也把玫瑰整理一下,完了一年一度为玫瑰花树修剪的必要工作。

到车库里找到了刀,穿上手套,经过两小时的修剪整理,整个花园,焕然一新,亮了起来,就像人理发过后,精神了许多。英国的东天是漫长的,现在只不过是一月终,四月之前,风雪仍然可能卷土重来。只希望玫瑰好自为之,嫩芽不要那么快长出来被夜霜冻伤。

草坪的草有点长,但地还是很湿,不好剪,还是等到农历新年过后,从马来西亚回来再割吧。

2011年1月3日星期一

我的钓鱼世界


小时候,住家后面是一条清水小河。 这小河是我们附近小孩子玩乐的天地。 河里有很多小鱼,也有四,五英寸长的虾。

小河流入附近的霹雳河。每当雨季霹雳河水高涨时,小河的水也跟着涨了。 霹雳河的许多小鱼也拥进了小河,使这小河里的鱼更多了。 当时我大概是 8 9 岁吧, 看到这么多鱼,怎么不心动?于是找了细长的竹竿,用母亲缝纫机最细的棉花线,我开始钓鱼了。 那个时候,没有像现在那么多令人迷失方向的高深钓鱼理论,也没有让你眼花缭乱,不知选那一种的许多渔具。 近水知鱼性,钓鱼,对一个小孩子来说,是那么简单自然的一回事。 几乎每天放学, 我都去钓鱼。 饭桌上也常常多了一道炸小鱼的菜。

我们两个长兄,本来是爱打猎的。我的爱好,竟然触发了我大哥对钓鱼的兴趣。 我哥哥们年纪比较大,在小河钓小钓鱼, 没什么好玩的,他们到附近的霹雳河钓, 我们弟弟的,当然也跟了去,结果我们 六兄弟也都爱上了钓鱼。 几乎每逢星期天,灿烂山( Bukit Chandan)下的霹雳河湾,都可看到我们六兄弟在河边垂钓。渐渐地,我们累积了更多有关鱼和钓鱼的知识,经验。除了用蚯蚓外,偶尔也用昆虫,木棉花子,无花果,钓我们要钓的鱼。

我大哥从美国户外生活杂志(Outdoor Life)看到了那些先进的钓竿和卷线器,于是开始买这些钓具。 有了这些家伙,我们钓鱼技术和上鱼的机会,也就更上一层楼了。卷线器可以让我们远投,于是我们开始了用匙羹式的假饵, 钓那些追击性,弱肉强食的恶霸鱼。 霹雳河的鱼种之丰富, 是外人难想象的。当时我们在岸边最常钓到的是 lampam, kerai, kalui, jelawat, kelah, tengalan, patin, sebaru, belida, baung  .............等等。

在岸边钓了一段时间,有一天,我遇到了一种难以应付的困扰。手握的钓竿,突然感到往下的沉重,好像有鱼了,于是上扬击竿,就这一下子,鱼较马上飞一般的出线,指向河中心,向对岸去。 握着钓竿,眼巴巴看着鱼较的线渐渐少,最后看到了鱼较的轴。两三百米的18 磅鱼线,就在十几二十秒内,一口气被拉完而断线。我完完全全被击败了。这是什么鱼?

后来我们得知霹雳河有一种大鱼,但我们没见过,这时虽然我们已有了舢板在河中钓,但也一直没法钓到。 经过了许多的实验和不同钓法,终于我们用河底长线钓法,成功的钓上了第一条大独目鲤( temoleh), 身长38 英寸 ( 97 cm )。奇怪的是我们用了这种钓法之后,连连不断的钓上了大独目鲤。这种独特奇怪的钓法,后来成了我们霹雳河这一带钓独目鲤的经典钓法。

我们勇于实验用各种不同的钓饵,往往把带去吃的东西用来当钓饵,沙嗲串式的油条,油炸的,或是普通的香蕉,以及其他的奇奇怪怪的钓饵。钓友们也仿效我们沙嗲串的穿饵法。 我们用苹果钓上了一条七公斤的皇家鱼( 红吉罗, kelah ),成了钓鱼朋友的美谈。我用年糕,钓上了不少超大的独目鲤。用舢板,钓竿和卷线器钓独目鲤的钓友也开始出现了。

我四哥用英文写了一篇文章加上一张独目鲤的照片, 寄到马来西亚钓鱼协会去。 刊登之前,当时英国人的主编,不认识这种鱼,请了本地淡水鱼专家鉴定照片中的鱼种名称是 temoleh 发表了这篇讲述他和独目鲤战斗的过程的文章和照片之后,我的四哥成了轰动钓鱼界的人物。当时的钓鱼界,有那个见过这么大的独目鲤呢?

有了舢板,经验,加上我们的好钓具,应付几十公斤的巨大独目鲤,算是平凡的事。当初在岸边拉断我们鱼线的大鱼,终于遇到了挑战的对手。钓独目鲤成了我们的专长和爱好。我的哥哥们要工作,我还在念书,我钓鱼的时间比他们多。那时,鱼又多,出征得鱼的机会很高。 很多时候我独自一个人撑舢板去钓。钓鱼,在我们兄弟中,我算是最发烧的了。 年终和年初雨季时,河涨水急,单人孤舟在河中钓鱼,横看滚滚急流带着被吹断的树桠和叶子飘过的那种速度,在年龄还不大的我,确实有点心悸的。但此时正是上大独目鲤最好季节。

钓鱼人总是爱寻找新的钓场。 霹雳州大部分的河,湖,我们都去了。 有时也去槟城,红土坎海钓。最常远征的应该算是黄土山(Bukit Merah) 和贞得罗( Cenderoh Dam) 吧。 后者可说是钓鱼人的天堂。那里有巨大的 patin, 大群的 tengalan  kerai 但是,霹雳河始终是我们的根,我们认为,在钓到鱼时的 “  ”,刺激和兴奋,在马来西亚的河川或是大湖中,没有任何鱼比得上独目鲤。它们战斗力强,耐久。记得有一次,我和大哥力战一条超大的独目鲤,在当时有点吓人的雨季凶猛的急流中,它游上30 米,60 米,从这一岸到另一岸,我们在舢舨上轮流握竿跟随着它,终于到下游大约 4 英里的地方, 它才露面降服。我们自己也筋疲力尽。

长大了,念完书, 偶然的机会,得到免费去欧洲旅行,探访我向往的欧洲都市和名胜古迹。 也许是命运指定吧,这一去,从此浪迹天涯,七年之后才第一次回家看我的兄弟和家人。 在外国住下, 大都市繁忙的生活和工作,一天天,一年年的过去,日子久了, 我完全忘记了霹雳河的独目鲤,也忘记了我曾经是个非常爱好钓鱼的人。

一天,从一万五百公里外, 家里寄来了一本钓鱼杂志,封面印有 “ 独目鲤王 ” 的大字。更使我惊讶,完全出我意料之外的,里面刊登了许多当年我们兄弟钓鱼的旧照片。 突然间,我好像从梦中醒过来,感到时光消逝的快速,这些钓鱼的事情,曾经发生在那遥远的地方,不但是空间, 连时间也离我那么的远。 很自然的,霹雳河,童年,青年,钓鱼的往事,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。 我怎会把那段多姿多彩生活给忘了? 本已熄灭了的钓鱼火焰,突然像被雷击一样,复燃起了我的旧爱。
这是一条全身没有鳞片的鲤鱼,英国人叫它为“ 皮革鲤,” leather carp。

不久, 我手中又拿起了钓竿, 在平静的英格兰水边的倒影里,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, 灿烂的笑容。 不同的是,我身边多了陪我去钓鱼的另一半,使我的笑容更加光辉灿烂。